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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晚報 | 作者 阿之
盡管坐擁“短篇偵探小說之王”的頭銜，美國作家愛德華·霍克的名號卻不響亮。這也無可厚非，做個不太恰當的比喻，若說那些有長篇代表作的作者是“電影明星”，那么像霍克這樣高產、時常靈光閃現卻不太讓人記得住的作者，則像極了“綜藝咖”，以風格聞名而非具體作品。
今年霍克的六卷短篇小說集《不可能犯罪診斷書》被再版了。對于為什么只寫短篇，霍克在生前接受采訪的時候曾經說過，因為自己靈感太多又缺乏耐性，與其煞費苦心把所有點子硬裝進一部長篇，不如以每兩三周一篇的頻率創作短篇。他說到做到，從1973年開始，他在當時享譽盛名的《埃勒里·奎因神秘雜志》每期發表一個故事，足足堅持了三十多年。
《不可能犯罪診斷書》系列的短篇，發生時間主要集中在兩次世界大戰之間，以鄉村醫生薩姆·霍桑為主人公，他執業的地方，是美國新英格蘭的小鎮諾斯蒙特。既沒有福爾摩斯高冷，也沒有大偵探波洛乖張，熱心的霍桑倒像阿加莎筆下的“鄉村知心老阿姨”馬普爾小姐，總是能從瑣碎小事和人們的心理盲區里，洞察盤根錯節的陰謀詭計。
閱讀這一系列的樂趣還在于，作者將這些心理盲區藏葉于林一般地安置在時代背景和鄉村習俗之下，這讓《不可能犯罪診斷書》讀起來既有推理小說的智力快感，也能像閱讀民俗志一樣供讀者了解異域的風土人情，這種行文特征，在第四冊體現得最為明顯。其故事主要發生在1935年至1937年之間，經濟大蕭條的陰影尚未完全消散，二戰的戰火又加速民不聊生，想要“一夜暴富”，找熟人甚至親人下手，成了最直接可行的方法。或許你看過卓別林主演的電影《凡爾杜先生》，凡爾杜先生原本是位老實本分的銀行職員，但在大蕭條期間失去工作，迫于養家糊口的壓力，他走上了“職業殺妻”的道路——物色胸無城府的富婆和她們結婚，然后將其殺害，并順理成章地繼承她們的遺產。
看了《不可能犯罪診斷書4》，便發覺“凡爾杜先生”可以有很多變體——《失蹤的黑色跑車》、《胎記生死劫》、《垂暮老人猝死奇案》，皆是如此。霍桑醫生通曉小鎮的人情世故，倘若有人與不成文的鄉村風俗背道而馳，那可能就是他們露馬腳的時候，《堡壘農舍謀殺案》一篇可視作此規律的集大成者。
所謂的“不可能犯罪”，有時也只是利用人的偏見和習性所制造的盲點，比如第二篇里的醫院密室謀殺案，其實密室根本就不存在。在硬核的推理讀者眼里，這無疑幼稚得像個惡作劇，可我們在現實生活中，不也經常被這樣微不足道的小細節蒙蔽雙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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