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對瑣碎的日常生活,能把日子過得有聲有色,男人背后,肯定有個賢惠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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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花家的庭院里,屋前有棵椿樹,樹干粗壯筆直,樹冠高出屋頂很多,枝條四下延伸,像一把撐開的傘。晴朗的晌午,樹影被陽光投在地面上,隱約一層淺綠。這棵椿樹,如果是長在莊子的無何有之鄉(xiāng),會有個雅致的名字:樗。長在問花家的院子里,沒人叫它學名,直接喊它“臭椿”。
春天里,香椿的嫩葉可以摘下來吃,臭椿不行。臭椿不但不能吃,還不中用,它木質軟,即便長成大樹,也做不了棟梁。莊子對此別有看法。他在《逍遙游》里說,樗樹因不能成材,卻得以保其天年,遠離了斧鋸之害。
畫家陳玉圃先生,年過七旬后,自號樗翁,或許就是欽慕椿樹能夠遠離傷害,保享天年吧!問花在院中植樗,是愛它什么呢?
世間的人與事,如果都以有用、無用為標準來衡量,人生便少了許多樂趣。比如問花,他平素喜歡寫舊體詩詞,你總不能問他:寫這些長長短短的句子,能當面條煮著吃嗎?
院里還有幾棵杏樹。問花家院墻高,杏花開時,滿園春色關得住,不會“一枝紅杏出墻來”。唐代科舉,“春闈”三月考進士,正值“紅杏枝頭春意鬧”,舉子們喜把杏花稱作“及第花”。或許是討了這“花開及第”的口彩吧,問花的女兒、兒子,先后成功考取了研究生。
“花褪殘紅青杏小”,燕子來了,春天退場,夏日已至。時序芒種,大地上麥浪金黃,“杏子壓枝黃半熟”,數(shù)友相約去問花家摘杏。午間小酌,古人“《漢書》下酒”,今人詩文佐飯,不知不覺都喝高了,結果忘了初心,把摘杏的事拋到了耳后。
院子里有兩方小池,問花用來種藕養(yǎng)蓮。冬去冰須伴,春來草自青。自打荷葉鉆出水面,夏天就沒法再玩捉迷藏的游戲了。“小荷才露尖尖角”,蜻蜓飛來了;“綠水滿池塘,點水蜻蜓避燕忙”。
薰風自南來,氣溫一天天升高,池中荷葉掀風,高高低低,搖曳多姿。含苞的新花在池中照影,一朵開成了兩朵。
南邊院墻根,種了一片竹。一枝一葉,無風也蕭蕭。問花是詩人,要說詩人愛竹,無法繞過蘇東坡。坡翁說:“寧可食無肉,不可居無竹。無肉令人瘦,無竹令人俗。人瘦尚可肥,士俗不可醫(yī)。旁人笑此言,似高還似癡。”問花為人樸素,種竹卻非附庸風雅。
不是附庸風雅,那是“格物致知”嗎?竹枝高挑,卻無法證明問花心中有凌云之志。這片竹子,或許是從鄭板橋那里移植來的,“一片綠蔭如洗,護竹何勞荊杞,仍將竹作籬笆,求人不如求己”。
偏房前的柿子樹上,柿葉點染,新柿初成,小巧可愛。問花指著枝頭幾個去年的柿蒂,背他的詩:“新芽舊柿蒂,如見去年花。”
院子里的樹與花,我認識的,還有數(shù)棵棗樹。前院有,后院也有。讓人聯(lián)想到魯迅,在《秋夜》的開頭,他這樣寫道:“在我的后園,可以看見墻外有兩株樹,一株是棗樹,還有一株也是棗樹……”
在鄉(xiāng)村長大的中國人,大多有院子情結。問花家院子大,著實讓人艷羨。問花平素養(yǎng)著幾條狗,今天來的客人多,他把大狗提前關到籠子里。上個月,他家新添了四只小奶狗,這些胖乎乎的幼崽,一聽有人叫它們,都興沖沖地跑了過來。圍著人腳邊轉了一會兒圈,小狗崽趴在地上,溫馴地任人撫摸它的頭。有兩只干脆躺下來,四爪朝天,信任地亮出肚皮。經(jīng)歷法國大革命的羅蘭夫人說:“認識的人越多,我越喜歡狗。”她為什么這樣說?問花應該比我清楚答案。
應對瑣碎的日常生活,能把日子過得有聲有色,男人背后,肯定有個賢惠的女人。問花的妻子廚間備餐,見到客人,不多言不多語,只是笑。(馬明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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